薛家若卿

一个死人罢了

© 薛家若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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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叶王】渡

O突如其来的脑洞,但是拿出来写的时候已经忘记是听哪首歌来的了orz

O还愿 @末良 

个人归档






岸与河水的交界被白色的芦苇荡掩盖去,河风徐徐,荡起白绿两色的波纹。烟云间,从天际送来一叶小舟,像是从水天相接处画出的一点墨迹,缓缓地送到画卷之中。

王杰希策马疾驰,却被这河水拦住了前路。他抬手拉紧缰绳,马儿长吁一声又向着前方走了两步方才停下,恰恰停在一片芦苇之中。

周围了无人迹,也没有可供渡河的舟筏,好像唯一可行便是等那小舟慢慢渡来。



“船家,可否载在下一程?”声音随着内力传开,直至河心。乌蓬外长杆上系的丝带突然剧烈飘动几下,也不知是河心风忽急还是如何。

那船家悠悠然地半倚在船头位置,嘴里叼着小截苇草,手里却抱着一柄旱烟枪。正经船家应该握在手中的竹篙还挂在船身旁,波澜起时那竹篙才能将将碰着水花,全然没有发挥半点作用。

没有任何的回答,但王杰希看见了那小舟的确还是往岸边近了一些。

近了一些,王杰希才清楚瞧出着船家的面容。看着十分年轻,而且比起那些常年在江湖河海中浪迹的熟水性儿人来说,这位船家未免有些白净和瘦弱了,当然,若是放在一般江湖儿郎中比较,他倒恰是不错。

如此一思琢,好像这空荡荡水域中忽然冒出一个这般不合常理的小舟和船家,的确是令人忍不住都要怀疑上几分。

那小舟还未到近水的地方来。

“你欲何处去?”

船家的声音响在王杰希耳边,王杰希却有种无法判断声音来源的感觉,缥缈的音调明明脆弱得应该传不到他身在的位置,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。那声音只是这样散开来,归于天地,又从天地间传入他耳里——若是前日酒局上行暗杀之举的人是这样说出的话,他还能逃脱吗。

王杰希又将对这船家的判断在心底提高一截。他答,“河对岸。”

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杂碎,身前是未知的看上去就很危险的存在,王杰希选择了常人都不会做出的选择。

“那我帮不上忙啦,”船家立起身子,盘腿坐着,在船舷上磕了磕烟枪,“我的船不靠岸的。”

苇草被船家弃在水里,顺着水流打转儿飘走,袅袅的烟雾模糊了他大半面容,只听他又道“啊,不过你若是直接上船来,也不打紧。”

所以说他是遇见一个传说中隐世高人必然有点怪癖的经典剧情了吗。王杰希这般心里想着,利落给马下了缰绳,让马儿自行跑开,而自己则点足往着小舟上跃去。

传说中有上等的轻功,或可点苇渡河,或可直上云霄,然而这些不过是传说罢了。那小舟在两人交流之际,又往着岸边近了一些,王杰希方才有把握单凭着功夫上船。

不过也是瞬息之间,王杰希已经快落在船舷。却不料那船家忽然抬手就着烟斗往王杰希将要落脚处一扫,逼得他临时换了落处,转身不及,情急之下换了重心,直接跌进了舟中。

“好俊的轻功啊。”船家笑着,赞道。

“……”王杰希半点也不觉得这是夸奖,偏偏这害他不能好生上船的人还一副挺真诚模样。

但寄人篱下都要咽气吞声,何况他在人舟中,江河无依,故而王杰希仅是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,礼道,“在下王杰希,可否一知阁下姓名?”

“叶修。”

王杰希恍惚间觉得他听见的是叶秋两字,那个一直戴着个面具装神弄鬼、前些时日忽然失去踪迹的名士榜第一。

虽然这个人也有一些装神弄鬼的潜质,且一身功夫也有些估摸不准……

“叶秋?”

“呵呵,”那船家笑了一声,“大眼儿啊?”

这全天下,九州之地,就只有叶秋还敢这么称呼他,哪怕这个外号最开始不是叶秋叫出来的。

王杰希忍住了询问的冲动。

虽然他是真的难得想探究某件事情,他想知道叶秋为什么报名变成了叶修,想知道这人莫名其妙脱身江湖又囿于小舟的缘故。



“他在那船上!”

吵杂的声音突然侵扰了这静谧的河岸,芦苇荡中惊起几只不知名的鸟,扑翅往天际飞去。

“备弓!备弓!”

一只箭从飞鸟极近处划过,带出一条血痕,相继落入了微波澜澜的河面。

更多的箭支已化作流光,从弓弦上无情出发,欲要点燃那河心中脆弱的小舟。

王杰希取下了他背在身后的拂尘,柔软的白毛在他的手中也能扫开破甲的箭支,只是这小舟还是有些体积,他一人仅能护住一个船头罢了。

“这麻烦还不小啊。”叶修安坐在原地,压根就没动过,说好听些是面临箭雨神不改色,说难听些是看着旧友遭难还出口嘲讽。

王杰希冷笑两声,没有如往常一般和他扯起嘴皮子,倒是在危急关头发现叶修原先日夜不离的武器也不见了踪影,“你的却邪呢?”

“却邪那般重,放着舟上不是带着人一块儿沉了。”叶修这般随意解释道,边还从船舱中拿出一把红得俗气非常的伞。

如是没什么心思或是固执单纯的人,听见叶修这话又该骂他了,哪有嫌自己武器重便舍弃的道理,像某些剑派,更是人在剑在决不单存。

但王杰希在心里分神谋算了几个弯弯道道,却想到了叶修以前所在门派的那些个麻烦事情,大致猜到叶修这离开江湖的动作,估计是先需把却邪留下才能做到的。

正他这样三心二意着,用拂尘格箭的速度也慢下了一些,不过凭王杰希功夫,依旧没出错就是了。偏是叶修突然揽住王杰希的腰,把他往着自己怀里拉,这动作让王杰希生生僵住,手中的拂尘就这样被利箭带去一小撮白毛。

失去了束缚的白毛化成一根根,散落开来,阳光还未来得及在上面映出些什么色彩,王杰希的视线里便只剩下了漫天的红色。

——不是血,是叶修那把伞。

他还听见叶修凑在他耳边,这次是真的在耳边,悠悠闲闲地说着,“此伞名曰千机,轻便多变化,才适合放于舟中。”

箭支冲击力度极大,王杰希使拂尘时主要靠着类似太极的柔劲儿避其锋芒,可叶修直接将千机伞当了盾牌用,持伞的右手还能依旧将伞稳得纹丝不动。

河岸上那群追兵里似乎也有人眼力不错,看见这情形,立刻下令停了箭势。

还未等他们商量出下一步举措,叶修一掌拍向水面,精确的力道掌控让小舟被带起的浪花托着向下游快速飞去。

眼看着他们转瞬已到了追兵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的位置,那小舟也没有继续的动力,回归了一初全靠水流的状态。伞撑开时,王杰希就被叶修放开了,他极快地调整好一息间错乱的呼吸,见小舟如此,作势又要补上一掌,却被叶修拉住了手腕。

只听他道,“用竹篙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

一路顺水而下,王杰希暂且跟叶修做了同游伴,途中这两岸绿色相映成趣,山色水镜,偶有飞鸟戏鱼,或是悬瀑飞流,处处成景,美不胜收。两人也偶尔在这些秀景间互相打趣几句,消磨时光。

说起来,叶修的船舱里面倒是放了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。

有烤鱼的支架,虽说吃了一次叶修亲手做的鱼后,王杰希就主动揽下了这一要务,毕竟他不想连敌营魔门都闯过了,却死在叶修的船上;有失了全部白子的弈盘,两人一个执正棋一个下翻棋这样倒也能来几局,虽然王杰希总怀疑叶修有把他的棋子悄悄翻过来;还有一些市井的话本,王杰希自持身份,没有去动他这些,只是在互嘲时又添了一份话资……

闲得一日——虽说其实他们每天都挺闲——叶修摸了根鱼竿坐在船头等愿者上钩,王杰希则一人独自对弈着。他突然发觉他一开始想错了一件事情,叶修并非囿于这小小舟船,他是隐于了这江河。

自在,逍遥,令人钦羡,又令人沉醉。

不过这样的时日所剩无多了,王杰希算了算水程,估摸着再又一日半,他就必须上岸,否则便不能在最合适的时机赶回微草,根据他此次的收获布置一些事情。

他突然有些舍不得,叶修是如何舍得这江湖的呢,如此痛快便可舍弃了一切轻松脱身。



小舟就这样到了那个王杰希该上岸的渡头,王杰希早早准备好了,就是他初上船时那身打扮,背着个拂尘包裹。

他本想开口让叶修往着河岸再近些,却不料叶修直接使那小舟靠了岸。

“你不是说,你的船不靠岸的?”王杰希踩上结实的土地,转身问道。

叶修也背了个包裹,手里拎着他的千机伞,轻飘飘地说道,“我这船,不遇归人不停渡。”

“再说这平静了些时日,江湖里又该乱了……”

王杰希全然没听进他后些的句子,打断了叶修絮絮叨叨的话,问,“你怎么知道?”

你怎么知道我心悦你……

“那天你来我舟上时,就看见你腰间挂着我五六年前掉的香囊了。”

所以你才故意用烟枪扫那一下,为了看清楚些那香囊?王杰希在心里吐槽一句,面上却说不出话来。

红色再次漫了一半天际,千机的另一面,叶修吻上了他的双唇。






END.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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